下班后在舒适的伦敦酒吧喝杯啤酒。晚上在西好莱坞日落侯爵酒店的别墅里喝一杯葡萄酒。英国温莎一家中餐馆外的黑暗中接到一个电话。
这三个截然不同的场景距离索尼东京总部均超过 5,000 英里，正是这一决定的背景，帮助定义了 PlayStation 2，这是索尼今天庆祝其在北美成立 25 周年的标志性游戏机。
它之所以成为有史以来最畅销的游戏机，其原因是有据可查的：其庞大的库、在 Xbox 上的领先地位、中年降价以及作为 DVD 播放器的经济实惠性。但这项让《侠盗猎车手 3》、《罪恶都市》和《圣安德烈亚斯》等三款侠盗猎车手游戏先于其他平台登陆 PS2 的交易也至关重要。它们共同构成了其前六名卖家中的三名。有些人买 PS2 只是为了玩 GTA，如果你没有 PS2，那你就在唠叨一个拥有 PS2 的朋友。
时任索尼电脑娱乐欧洲公司总裁克里斯·迪林 (Chris Deering) 估计，这笔交易使欧洲的游戏机销量增加了五分之一，增幅巨大。
我们之前听说过有关这笔交易以及日落侯爵酒店那次重要会议的片段。但 IGN 现在已经采访了这一切的四位核心人士，他们能够比以往更详细地讲述这个故事。它们揭示了谈判中以前未知的曲折：索尼如何几乎错过了在美国的独家经营权，Take Two如何从索尼那里获得现金和生产成本折扣，以及微软如何使整个事情脱轨。
最初的 2D、自上而下的 GTA 游戏销量不错，但评价中等，而 Deering 对 GTA 3 的兴趣只是在一次偶然的谈话中激发的。
“我们过去经常举办公司酒吧之夜，”他说。 “这让我有机会与那些我永远不会交谈的人打交道，并向他们提出一些愚蠢的问题。”
他向“非常敏锐”的莎拉·汤普森（Sarah Thompson）提出了一个如此愚蠢的问题，莎拉·汤普森负责监督评估第三方游戏的索尼团队。 “我说：‘你看到什么了吗？’她说：“是的，GTA 看起来真的很酷。”它把它抛在了我的脑海里。”
实际上，是一位名叫安迪·麦考伊 (Andy Macoy) 的承包商首先将 GTA 3 测试版本标记为令人印象深刻。据时任 SCEE 发行商和开发商关系副总裁（汤普森的老板）芝诺·科拉科 (Zeno Colaço) 称，除了在 Deering 的大脑中归档之外，它还列入了索尼可能希望在 E3 2000 上获得独家游戏的团队候选名单。
那年 6 月，Deering 前往洛杉矶，他知道自己需要独家产品才能连续赢得第二代游戏机。微软的 Xbox 即将面世，比尔·盖茨在三月份展示了原型机。
“他们每年从 Windows 许可证中获得 10 亿美元。他们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 – 他们只需要想做，”他说。 “我们如何提前摆脱困境？这在我的脑海中。我不想让他们进来并夺走获得两台主机的机会 [generations] 连续。这几乎就像是私人恩怨，我不想说仇杀，但它可能会影响我的游行。所以这是一个隐藏的动机。”
迪林和时任 SCEE 营销主管、后来取代迪林担任总裁的戴维·里夫斯 (David Reeves) 在日落侯爵酒店的别墅里会见了多位出版商。 Rockstar Games 的所有者 Take Two 也在名单上。
与会的每个人讲述的故事版本都略有不同。保密协议掩盖了一些细节，而这中间的 25 年也给记忆蒙上了一层阴影。目前尚不清楚房间里谈判的内容以及后续电话中处理的内容。
但我们知道至少有六人参加。第二步中的领导者是凯利·萨姆纳（Kelly Sumner）和加里·刘易斯（Gary Lewis），凯利·萨姆纳在美国以外地区领导该公司，并于 2001 年成为首席执行官；加里·刘易斯则担任首席运营官，后来担任国际业务总裁。来自索尼的成员包括法律团队的 Deering、Reeves、Colaço、John Brunning，可能还有后来领导索尼游戏部门的 Jim Ryan。
Colaço 声称萨姆纳发起这次会议“是为了抱怨 Take Two 的另一款游戏遭到了我们内容小组的抵制”，而正是这个小组将《侠盗猎车手 3》指定为获胜者。他认为这款游戏可能是紧急状态，索尼认为这是“无端暴力”。
“无论如何，我们听取了他们的抱怨，”他说。 “我解释了我们的立场和想法，即哪些调整可能是可接受的妥协。”然后，“为了让会议顺利进行并给他们一些麻烦，我们询问他们是否可以在 GTA 和另一款游戏上达成独家协议，因为背景知识是 GTA 正在做一些原创的事情”。
萨姆纳拒绝接受这个版本的事件。他说，“我并不是说我们对游戏的审批流程感到高兴”，但对此的任何讨论都与 GTA 交易“完全没有联系”。他说，排他性永远不会被用作 Take Two 的任何“甜味剂”，因为“索尼需要 [it] （还值得指出的是，Deering 无论如何都打算在会议上提出排他性，而来自 Take Two 的 Lewis 也表示他不记得 Colaço 所描述的内容）。
无论如何，Colaço 表示，该报价的出发点是《GTA 3》的“联合营销”。基本上，索尼将匹配 Take Two 的 100 万美元营销资金。它为另一款 Rockstar 游戏提供了同样的优惠，但他不记得是哪一款了。
该交易至少还有两个其他要素，尽管它们似乎是在最初的 E3 会议之后进行谈判的，很可能是在英国 Deering 和萨姆纳之间进行的。首先，预付现金。其次，萨姆纳所说的“生产成本的降低”。
“当时，生产成本非常非常昂贵，”他解释道。 “基本上，对于购买光盘并将其包装并运送到仓库的权利，我认为在 2000 年左右，每张光盘的价格约为 11 美元……当您销售数百万张光盘时（我们希望如此），任何折扣都是非常好的，非常感谢。”
他没有透露折扣有多少，但 Deering 表示“每件大约几英镑，也许是 3 美元”。
《GTA 3》在 PS2 上的销量为 850 万份，按每份 3 美元计算，Take Two 和 Rockstar 可以节省超过 2500 万美元。
科拉索表示，Take Two 还就激励措施进行了谈判，以换取索尼获得销售包括 GTA 在内的独家软件包的权利。至于现金，萨姆纳回忆说，索尼同意预先支付“一大笔钱”——当时，Take Two 还不是今天这样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大型公司，“在那个阶段，任何数百万美元的收入都得到了感激的接收”。
双方均认为谈判艰难。 “这不像联合国，它更像是‘你想再来一杯酒吗？’”迪林说。 “这并不激烈。”
“与克里斯的正式会面很少 [Deering]”萨姆纳补充道。
认为这笔交易是错误的 纯粹 关于钱。从各方的谈话来看，很明显，这些人相处得很好，互相尊重，并对游戏的未来有着共同的看法。
Deering 希望 PS2 上有更多“成熟”的游戏，让游戏机更适合成年人——Rockstar 正好符合这个要求。 Take Two 则知道 PS2 的性能可以与 Rockstar 的创意雄心相匹配。它还知道 Rockstar 的游戏很前卫，有时还存在争议，因此它需要一家了解其愿景且不会干涉的公司。 Take Two 的刘易斯表示，索尼在管理玛丽亚·凯莉等明星方面拥有丰富的经验，是理想的选择。
“所以可以说，我们渴望与索尼合作并一起工作。有趣的是，他们也有同样的感觉，”他说。 “有时，如果你幸运的话，你会和某些人坐在一个房间里，你会意识到，好吧，我们对这笔交易感到满意……我们知道我们可以与他们合作。”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从中得到什么，”萨姆纳说。索尼“大力支持……我们绝对相信他们将提供的服务。”
不过，萨姆纳无法独自签署这笔交易：他需要首席执行官以及最重要的是 Rockstar 的同意。切断 Xbox 并专注于 PS2 这个平台，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巨大的赌注”。 “这必须是团队的决定……但是萨姆 [Houser] 那些人说，‘好吧，如果我们想交付我们真正想要交付的东西，我们就不能继续留在 PS1 上。而且必须是 PS2。’”
GTA 3 在 PlayStation 上拥有两年主机独占权的协议是通过晚上的电话敲定的。 “我当时站在温莎的一家中餐馆外面进行最后的谈判，”萨姆纳说。 “这笔交易是晚上八九点钟在黑暗中在温莎完成的。”
回顾过去，这看起来公平吗？ 2013 年接受 Eurogamer 采访时，大卫·里夫斯形容它“非常便宜”。萨姆纳对这个想法笑了。
“我认为事后看来，要么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扑克玩家。当我们完成这笔交易时，他确实有点尖叫，”萨姆纳说。
“我们当时非常非常高兴。我认为索尼也非常高兴。是的，从我们现在所知来看，它很便宜……我希望我能回到过去重新谈判并得到更多的钱，”他说，再次咯咯笑。 ”[But] 而且，这对 Take Two 和 Rockstar 来说比我们想象的更有利。所以每个人都赢了。”
迪林则表示，他认为这并不便宜，而且与当时谈判的其他独占交易大致一致——包括确保《古墓丽影》成为 PS1 独占游戏。他说，这笔交易的概念是“通过拥有其他版本来弥补他们本来可以做的事情”。
但这并不是传奇的结束。
萨姆纳回忆说，这笔交易仅确保了在欧洲的排他性：在美国，索尼“并没有那么大力支持”。事实上，GTA 3 很容易在 2001 年 10 月作为 PS2 独占欧洲市场推出。从理论上讲，这将使它能够比最终的 2003 年 11 月上市更早地在美国的 Xbox 上发布。
迪林说，美国“一开始态度很矛盾”。 “我认为他们并没有专注于该系列，也没有从第三方团队那里得到关于游戏传闻中的力量的相同提示。
“然后业界传言这将是一款很棒的游戏，”他说。 “最后，我认为在最后一刻，美国介入并加入了进来。‘我们可以在这笔交易上搭便车吗？’”他声称他们“不情愿”地这样做了。
Colaço 表示，甚至可能是在 GTA 3 首次发布之后。索尼电脑娱乐美国公司“只有在看到 GTA 的销售影响以及我们与 Take Two 建立的关系蓬勃发展时才真正加入进来，”他说。
随着 Xbox 发布的临近，索尼和 Take Two 的合作关系再次受到考验。
微软此前曾透露，2001 年，它拒绝了 Rockstar 将《GTA 3》移植到游戏机上的提议。目前尚不清楚事件的替代版本如何与索尼的独家交易相一致，但萨姆纳认为，最终，与微软的交易“永远不会发生”，即使它“大得离谱”。
“我们讨论过要和他们一起做点什么。但在我看来，在我的记忆中，这似乎并不正确，”他说。 “它们并不重，也没有咄咄逼人，微软，但是……我们对我们躺在床上很满意。没有理由改变，而且，你知道，PlayStation 在那个阶段比微软做得更好。”
他还声称微软只是“不明白是什么让我们这么做”。
“索尼让你感到温暖，在我的记忆中，这不是我们在微软身上得到的。他们并不冷漠，但他们真的不明白。我认为他们并不真正了解市场。他们也没有完全拥抱我们。你和你喜欢的人做生意，或者你信任的人。这就是我们所做的。我们只是信任 [Sony]，绝对信任他们。”
刘易斯表示，正是这种信任和蓬勃发展的关系将 Take Two 和索尼联系在一起。 “你可以给那里的任何一位高级管理人员打电话，他们会接听你的电话，他们会倾听你的担忧，无论是游戏获得批准，还是制作和营销，无论是什么……我可能每天都在和索尼的人交谈。”
时任 Rockstar North 技术总监的 Obbe Vermeij 回忆道，索尼也在开发方面提供了帮助。众所周知，《GTA 3》是在 Dreamcast 上开始开发的，虽然他最初对放弃它感到难过，但索尼通过发送 20 个 PS2 开发套件（这很罕见）使这一转变变得容易。
索尼没有向 Rockstar 派遣工程师，但它在伦敦总部确实有 Vermeij 所说的“装满电子产品的奇怪房间”，第三方开发商可以在那里测试他们的游戏。
“他们将能够找到瓶颈并非常详细地告诉您这些说明 [to fix it]，”他解释道。“每当我们需要什么东西时，索尼都会给予我们极大的支持，他们都会给我们。”
迪林和萨姆纳的关系特别密切。萨姆纳说，他们只会说对方的好话，而且偶尔还会见面喝啤酒。
“凌晨四点，克里斯·迪林（Chris Deering）在我位于雷克雅未克的酒店外唱歌，给我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回忆。他在整个酒店里唱着小夜曲……公平地说，他的歌手还不错。”但这些旅行——那些“欢乐”——远没有索尼提供的支持那么重要。
“他们真的竭尽全力支持公司……我不想说，在我看来，他们不像任天堂，不像 Xbox，也不像世嘉，”他说。
“感觉就像有人用手臂搂着你说，实际上，伙计们，你是团队的一员。我的意思是，听起来我是索尼粉丝俱乐部的一员。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它与 PlayStation 2 有关，我真的相信这一点。”
这种信任在《侠盗猎车手 3》之后依然持续。目前尚不清楚《侠盗猎车手 罪恶都市》和《圣安地列斯》的独占权讨论何时开始。迪林记得最初的协议是“三场比赛的协议”。萨姆纳表示，每场比赛都是单独协商的。 Colaço 表示，当时 SCEA 加入了 GTA 3 独占协议。
Colaço 表示，《GTA 3》发布后至少对条款进行了重新谈判。 “一旦游戏问世并获得成功，其规模远远超出任何人的预期，那么为了维持这种安排，财务数字就会大幅上升。”
他说，Take Two 提出了这样的论点：随着 GTA 受欢迎程度的飙升，在其他平台上失去销售的代价变得越来越大。他说这“部分属实”，但 Take Two 也很高兴成为索尼的密切合作伙伴。
“因此，谈话更多地是关于成为战略合作伙伴，而不是交易合作伙伴。”他说，这包括有关未来 GTA 游戏独占权的讨论。
虽然我们不知道《罪恶都市》或《圣安地列斯》的交易条款，但可以肯定地说它们的规模远远大于《GTA 3》。而且，正如我们所知，每款新游戏的独占期都会缩短。索尼为《罪恶都市》争取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但为《圣安德烈亚斯》只争取了七个月的时间——两者都比《侠盗猎车手 3》的两年时间要短。随着时间的推移，参加会议的人员“随着讨论更加全球化，财务数字使最初的交易相形见绌”，参加会议的人发生了一些变化，科拉索说。
GTA 3 对更广泛的游戏文化和 PS2 销售的影响不是立竿见影的，也不是保证的。 Vermeij 表示，在发行之前，Rockstar 担心《GTA 3》不会成功。
“在之前的最后一场E3展上 [release]，也许在游戏发布前六八个月，它的表现非常糟糕。人们并不是那么感兴趣。我记得纽约的萨姆·豪瑟（Sam Houser）和其他人，他们都说，“天哪，情况不太好。”
“但当然，我们确实知道索尼对此很感兴趣，他们承诺进行大量营销，并且完全兑现了这一点。”
他说，直到发布六个月后，它的成功才显而易见。
“通常一款游戏会畅销三四个月，然后就会销声匿迹。而《GTA 3》则不然。它的销量不错，但之后它并没有销声匿迹。它只是继续流行，因为人们告诉他们的朋友，它就自然而然地被接受了。它就这样一直流行下去。”
萨姆纳和刘易斯都表示，Take Two 通过保持产品“紧张”来实现这一目标：如果需求为 100 万件，他们将发货 60 万件。 “人们说它会被禁止。它永远不会被禁止，但人们相信这一点，所以我们所做的就是我们把产品保持得非常非常严格，所以当你在电子精品店看到它时，你必须购买它，因为如果你不买它，他们明天可能就不会在这里了，”萨姆纳说。
侠盗猎车手很快就成为一种具有文化底蕴的现象。萨姆纳搬到了纽约，他被要求上黄金时段的电视节目来捍卫侠盗猎车手的暴力行为。他还记得，他的音乐预算总计为 60 万美元，但索尼音乐娱乐公司 (Sony Music Entertainment) 的负责人汤米·马托拉 (Tommy Matola) 表示，他愿意免费做这件事。 “他说，‘我会给你曲目，我只是想发行 CD。’这就是侠盗猎车手的力量。”
刘易斯回忆起《GTA 3》发布后的成功喜悦。 “我认为一开始可以公平地说，你会松一口气，然后就会感到欣喜，因为这种情况一直在发生。当这些产品日复一日地继续销售时，我们真的到达了终点……每售出 100,000 台新 PS2，我们几乎可以说，‘好吧，我们必须再售出 10,000 台 GTA 3。’”
不可能确切地说出 GTA 独占性对 PS2 的成功有多大贡献，但每个人都同意它有所帮助。
“他们当然会成功 [without it]”萨姆纳说。“如果没有《侠盗猎车手》，他们还能取得如此成功吗？可能不会，因为该产品的覆盖范围和需求量以惊人的速度吸引了人们。
“索尼提供了一个伟大的平台，但它只是一块塑料，除非你有像侠盗猎车手这样的东西，这对于人们理解或觉醒 PlayStation 可以提供的机会和文化机会至关重要。”
Deering 补充道，在欧洲，“考虑到所有因素，认识到并努力自我批评，不要夸大一切，我们可能会比没有它时多完成 20%，至少通过 PS2 和 3。”
对于在洛杉矶酒店开始的晚间小酌来说还不错。 “他们来到日落酒店抱怨，”科拉索说。 “他们出乎意料地拿出了 200 万美元。而我们达成了有史以来最好的独家交易！”
Samuel Horti 是一名记者，在 BBC、IGN、Insider Business 和 Edge 上发表署名。
